【龙蟒】春秋（18）

前天写完，到现在才发出来，搞昏头了简直……lof定时发布是不是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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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期带来的不止有新气象，也有新的机遇。秦志戬被指派了一个名额去美国交换学习，他手下还有另一个机动名额，一时间许昕马龙两人成了全院眼中的红人。

 

这次对外交流名额是ESRI提供的，大家本默认地信出身的许昕应比马龙专业更对口，但是后来又传出听说院领导专门开会讨论了两次，很可能最终还是决定让马龙跟着秦志戬走。

 

有眼热自己轮不上的，有等着看两人撕破脸闹笑话的，只是舆论正中心的两个当事人似乎依旧无知无觉，每日形影不离，同进同出。

 

“到底年纪大一些，性子也稳一些。”据说最后一次会议上，刘副院揉着太阳穴一锤定音：“大家都没有意见了吗？那就马龙吧。”

 

马龙的档案最先从张雷手里提走，从本科就当他辅导员的张雷一接到这个通知就急匆匆跑过来给马龙报喜：“好小子，去了那边可别给咱们中国人丢脸啊！”

 

马龙楞了一下，垂着眼睛抱着书笑了笑。

 

“咋了？还不开心？”

 

“开心，就是这么大一馅饼落我头上，我有点儿蒙。”马龙小声道。

 

“也是，本来那么多人都觉得得是许昕的名额呢……”张雷说着说着终于反过响来，语气也低了一点儿：“这不还是各凭本事嘛，又不是你去上跑下通偷来的。你俩关系这么好不容易，可别龌龊了。”

 

“不会的，大昕人实在。”马龙摇摇头：“他只有真心替我高兴的份儿。”

 

张雷点点头，使劲儿拍了拍马龙的肩膀走远了。马龙捏着院里的通知，一个人坐在林荫道的长椅里，坐到天黑了才慢吞吞起身，向着宿舍走去。

 

“呦！这不是马龙么？”连看门的孙大爷都知道这件事，对着马龙打趣：“你要去美帝了呀，可别忘记了这边的父老乡亲。”

 

马龙不好意思的咧咧嘴，身后有人匆匆跑过，紧接着肩膀被重重一拍。

 

“哪儿能呢？洋装虽然穿在身，我心依旧是中国心。”回过头，是许昕笑的牙花子都露出来了：“孙大爷您不能看扁了我师兄。”

 

孙大爷看见他，慈祥笑了起来：“哪儿是看扁了，年轻人没出去过，我是怕他被外面花花世界迷了眼。许昕你来的正好，有你的一封信，青海来的。”

 

 

两人肩并肩上了楼，屋里其他人都去上课了。马龙捏着通知书有心想说什么，许昕没理他只是闷头坐在桌前拆开了信封。

 

“大昕……”

 

“居然是大刘的。” 许昕一目十行扫完了全信抬头道。

 

两人同时开口，马龙梗了一下，摆摆手示意许昕先讲。

 

“大刘离开青海了,他向地质队打了报告，下海去广东了。”许昕把信递过去：“他带着章华的骨灰一起走的。”

 

“那天的火……”马龙看了信也想起来了。

 

“应该是。”许昕伸手拿过马龙放下的通知书看了看，忽然站起身来从枕头下掏出个东西。

 

“马龙，我改主意了。”他轻轻道。

 

“什么……”马龙正低头看信，没听清楚。

 

“没什么，我会等你留学回来。”许昕把东西递过去，马龙定睛一看，是章华的长命锁，不知道什么时候让许昕收起来了。

 

“大昕，这个名额如果你想要我可以和秦指导说。我本身专业就不对口，你才是学地信的。”马龙放下信，认认真真的看着师弟。

 

许昕摇了摇头：“机会难得大家都想要，但是院里面选定了你，说明你更合适。”

 

他眼睛在通知书上转了一圈，舔了舔嘴唇：“出国总还能回来，你好好学。我早几年投入工作也比你多些经验，没什么不好的。”

 

“可是……”马龙觉得应该说些什么，可是看见许昕的眼睛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两人僵持半响，马龙终于先让步别开头去。他默默把通知书叠起来，然后攥住许昕的手：“我会尽早回来的。信我？”

 

许昕身子抖了一下，他挣开了马龙的手，然后一根一根把自己的手指插进对方指缝间，自己的手寒冷干燥，马龙的却潮热带汗，胳膊小幅度的抖动着，像极了忐忑不安的心。

 

“当然信你。”许昕终于笑了出来：“师兄加油。”

 

 

 

一九八八年，三月，马龙与秦志戬赴美交流，飞机伴随轰鸣声飞向太平洋另一端。

 

许昕转入吴敬平教授门下，主攻高原冻土工程地质方向。

 

 

 

飞机进入平流层，阳光刺得马龙昏昏沉沉。他拉上挡板，转脸就看见秦志戬一脸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的杯盖。

 

一个‘许’字，端端正正刻在上面。

 

“你是不是错拿了他的杯子？”秦志戬冲马龙努了努嘴：“你们两杯子我记得一样的。”

 

马龙偷偷笑了一下：“是，这俩杯子都是大昕买的。我走的时候瞒着他换的。”

 

“……”秦志戬微妙的顿了一下。

 

“秦老师，大昕现在研一都是公共课不要紧，回头到了研二，他拉下的专业课不是要补不少东西？”

 

“许昕他没和你讲过吗……他不归我带了。”秦志戬犹豫着说。

 

“您说什么？”马龙觉得自己听错了。

 

“寒假前出国名单就定下来了，那时候也和他协商过了，他也认为你出去学习更好。”秦志戬心里叹了口气，但有些话他必须说明白。

 

“马龙，你这次出去身上可是背着大家的殷切期望。你可不要因为自己的主观情绪闹什么别扭，辜负了别人尤其是许昕对你的付出。”

 

“您不用担心，公派出国，学习为重。我不会糊涂到大是大非分不清的。”马龙抿了抿嘴：“你是说，他寒假前就知道了？”

 

“是啊。”秦志戬拿不准马龙在想什么，斟酌了一下，慢慢道：“我当时虽然想报你的名字，但其实也不是很拿得定主意。他在听了以后，表示很理解，还劝我说你的确更合适。”

 

“他现在跟哪位教授？”

 

“应该现在被分到吴教授手下去了。” 

 

“吴教授不是明年就要退休了？”

 

“那可能还会再换吧……” 秦志戬揉了揉眉头。

 

马龙忽然抬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你干什么呢！”秦志戬怒道：“他也是为了你好。”

 

“可我没有办法接受的这么心安理得。” 马龙把额头埋在手里，用力吸了一口气：“我才是师兄。”

 

“我早就想说了，你们俩的关系，也该有个了结。”秦志戬盯着杯子一字一顿道：“这是个好机会。分开来好好想想，而且等你回去了，你这个留学镀过金的人面前的路和他要走的路，只怕也不一样了。”

 

·TBC·